2012年6月21日
馬 克思說貨幣金融財政是資本主義生產力和生產關係、政治和社會制度、哲學和文化的最高反映。他只是大而化之地看到貨幣的原則屬性和原理,沒有看到貨幣與「金 融、商貿、財政、經濟、社會、行政、管治、政治、憲政」之間錯綜複雜交纏、千絲萬縷、飄忽不羈的多向因果關係。希臘這次巨細無遺地反映和牽扯國內、全歐和 全球的這些層面的因果關係。
歐羅之設,可能沒有看清這些問題,如有,便不會那樣縱身跳下去(英國可能也不知深淺,卻隱約感悟其「可能複雜性 和風險」,所以英鎊不加入)。但從另一角度看,西歐因應內部戰後人文思潮、冷戰、東西歐關係、亞洲世紀、中國崛起等因素,不能不走向分階段統一;沒認清、 看清才會踏出第一步,這也是中國三十年的同一處境。
中歐之別,是歐洲由個人到群體開放問題、面對問題和進入問題,中國今天一如二百年來面對西方強加的「被現代化」,亟亟於捂住問題、逃避問題和拒絕問題,抗衡改造和轉型。歐洲經此一役亂局,三五年整頓、改造和轉型後,應理出新秩序,可能為英鎊加入歐羅創造新條件。
古文明拒絕「個體化」
中國一二十年內也難見由個人到群體「開放問題、面對問題和進入問題」。中國由「穩定壓倒一切」到「維穩壓倒一切」,由「憲政、政治、管治、行政、財政、經濟、社會」到「金融、商貿、財政」,愈遠愈不明確見到中國的主動改造和轉型。
古 文明如希臘、埃及和土耳其一如中國,現代化中長期拒絕直面和進入「個體化」和「世俗化」的問題,常要機械維持一體不可分。保守拒變時要保住全體共存,現代 化轉型時也要保住全體一起現代化,整體一起轉型和改造,不容分批分先後,讓一部分人先現代化,先現代化的一部分人當被當作異類毒素,不能與其他後來者建立 良性循環的關係。這種機械集體主義以毛澤東的大躍進和文革為極致,人類歷史前所未有。
鄧小平對改革開放和香港九七問題都有一種 「Change」的策略思考和部署。他知道轉變不能像大躍進和文革那樣運動式「全體同時一起完成」,而是有一個過程,分區分批分階段推行,開放改革「讓一 部分人先富起來」,穩住香港先穩住工商界,但都是實用主義的半心半意(半途而廢)。
香港百多年直入西方主導的現代化世界,跟世界潮流,成為一個「以商貿為中心、個人自由及社會法治、與世界全面接軌和內外比較公平競爭、自由抉擇和自負後果、自成自律秩序及群體認同意識」社會(我曾把這過程粗略和上海、新加坡及台灣比較)。
中國希臘有「三像」
「英人治港」不是「整體一起上」,而是分階段搞精英制,以實利和功能為重心,百多年分幾個階段形成自由秩序,選優唯才,放任自由和「無為而治」,最終在七八十年代之交,ICAC「奇迹地成立」,達到黃金期,形成法治社會、中產社會和公民社會。
英
人經營香港相對於東方社會較嚴守四招:一、公開徵召「親兵」,形成open-system,或semi-closed
system;二、真正meritocracy,選擢只計能力、操守和誠信;三、運作公正公平、分權、獨立第三者人士評鑑和調查研究;四、出了問題而保不
住時,則「殺親兵以謝天下」。
今天中國和希臘有「三像」——經濟量增泡沫、人人拒絕承擔和負責、新舊政商特權階級自把自為自肥。
中國一如二百年前否認問題,拒絕跟「他者」(the other)的世界潮流,堅持堅稱「內部自我完善」,上中下層一起清除外來和內部的異類精英;中國似埃及多於似希臘,甚至連埃及也不像。中國堅稱「走自己的路」。
香港學協會主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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